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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1/19 18:4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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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杰白玛,出生于甘孜炉霍县宗塔草原,毕业于西南民族大学,藏语言文学专业。藏族公益歌手,影视制作人,词曲唱作人,冈拉梅朵藏区公益事业发展中心的秘书长,“迷蕃音”栏目创办人,“迷蕃音藏族传统音乐传承与发展协会”会长。

牧场的磁带是音符里的童年

我们家是地道的牧民,和所有牧区的孩子一样,我的成长的环境也是无垠的牧场和遍地的牛羊,还有悠悠的牧歌。

我的阿爸没有读过书,听说只上过几次学习语录背诵的夜校,藏文基本是他自学的,所以每次带我去放牧的时候,阿爸都会带上一本不知翻了多少遍的《格萨尔王传》,为我唱诵几段。那是我第一次接触音律,也是第一次从故乡的风里,听到了父辈们的声音。

中间看手的孩子是我。小时候的照片中,我在阳光下永远睁不开眼睛。

爷爷过世后,阿爸留着爷爷的一部老录音机,在我记事时,阿爸去镇上带回来了几盘德白老师的磁带。到现在我也忘不了,坐在黑帐篷前晒着太阳听弹唱和牧歌的午后,那碗阿妈煮的奶茶香气四溢,德白老师的歌声随着碗口的奶香味,悠悠地漫过整个牧场。夜幕降临,故乡的夜,就像一片没有边际的幕布,唯有从磁带里流出的音符,整夜整夜地替我与月亮对唱。

牧场磁带中德白老师的歌声,是我永远无法忘却的童年。

上完初中之后,我便离乡去各地的演艺厅跑场子,当时关于“梦想”这个概念我并不是那么清晰,只是羡慕在电视上看到明星被追捧的样子,但离乡远行的主要原因是为了生活,所以在好长一段时间里,我一直在昌都、拉萨、那曲、青海和成都等地漂泊。

而有幸的是,在漂泊的路上,我遇见了根呷老师,并成为了他的徒弟,从那之后,我才开始跟着恩师试着学习如何唱歌,之后,我又重新回到了成都,并有机会重返校园,对本民族的文化和习俗有了基础性的了解。

人生中第一次遇到恩师根呷的那一天。

都说,人去了远方才能找到故乡,我也是在漂泊了好久之后,才听到了风声拂过故乡牧场的声音。

经典正在无声地流逝消亡

忘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似乎也成为一名所谓的歌手,虽然前期有唱过几首歌,但可能是受童年成长环境的影响,慢慢地发现我依然喜欢传统的音乐,所以曾尝试过传统的歌曲,但我总觉得自己就像一部没有任何情感的机器一般,根本无法唱出传统歌曲应有的韵律和感觉。个人认为其中的原因很有可能是我自身的音乐素养的不够,所以,我有了想拜访老艺术家们的想法。

年初,德白老师突然离世,除了难过我更多的是遗憾,因为之前就有去拜访德白老师的想法,就在铺天盖地的黑白照片和默哀声中,我在朋友圈看到了亚东老师发的一条动态:“如果让我们为故去的德白老师颁奖,那么在藏族音乐界,德白老师足以配得上终身成就奖”。

从亚东老师的这句话中,我更真切地意识到,创造经典的老艺术家们,跟所有的普通人一样,都会有离开的一天,而当他们离开我们时,他们所创造的那些经典之作也有可能随着他们离去,成为我们无从传承的“经典”。

从年开始,德白老师的离去让我决定到卫藏、安多及康巴三大藏区,拜访各地的民间艺人及知名的老艺术家。

德白老师的离去突然让我有了一种紧迫感,就像故乡牧场上的河流即将干涸般让我不安,因为在藏区,像德白老师这样为藏民族音乐倾尽一生的艺人们也正在慢慢老去、离去,而随着他们流逝消亡的民族传统音乐,在若干年之后,还能完整无损地保留多少。

我感觉,那些从上个年代沉默地落回大地的老艺术家们,就在原地静静地等待我们。于是,从年开始,我决定到卫藏、安多及康巴三大藏区,拜访各地的民间艺人及知名的老艺术家。

每次长途跋涉之后的席地之谈,都会让我有意外的收获,甚至会被一些我从未耳闻的传统音乐所触。

虽然现在早已不是书信时代,但穿越三大藏区细分各地去拜访老艺术家,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可每次长途跋涉之后的席地之谈,都会让我有意外的收获,甚至会被一些我从未耳闻的传统音乐所触。

在拉萨专访中国牡丹终生成就奖格萨尔传承人西藏戏曲大师土登老师。

格萨尔王传承人白玛益西老师展示他的装备及头饰。

在德格竹庆专访格萨尔传承人白玛益西老师。

在我拨动了第一根琴弦之后,4年的旅途,就像一首没有尾声的歌谣,而拜访的艺人越多,听到的声音越真实,我越为民族音乐文化的博大精深而感到自豪和震撼,同时,我也越发地看清了自己远不配“歌手”这样的称呼,因为只有那些真正热爱艺术并为艺术文化的传承做出贡献的艺术家们才能称之为“歌手”、“舞者”。

以前,我以为好的音乐仅仅取决于歌手是否有一副好嗓子,但我见过的老艺术家们用他们的故事告诉我,音乐不仅要传唱,更要植根于内心,是种深到骨子里的情怀。

老艺术家是民族传统艺术传承的命脉

迷蕃音《藏戏传承人久西草》

藏戏传承人久西草老师

71岁的久西草老人,是甘南藏戏的民间传承人,五六十年代活跃于青海牧区甚至全国大小舞台的民间歌舞艺人,精通山歌,弹唱,藏戏等藏民族民间传统歌舞艺术。

去拜访久西草老师的那天,在采访过程中,当老师讲到她甘愿倾尽自己的一生去培养雪域的孩子们时,她的情绪很激动,看着老师对着镜头失声落泪时,镜头后面的我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后来,在整理采访视频时,我又一次为之所动,我无法想象,在老一辈艺人们的这些话中,究竟包涵着多少他们对传承民族传统文化的期望。

藏族玛尼传承人李毛加

李毛加(央登拉姆)国家二级演员青海省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藏族玛尼传承人。年毕业于青海民族学院少语系藏语言文学专业。歌曲《请到雪域来观看》《母亲颂》《哈达代表我的心》等在整个国内外藏区流行传唱,成了八十年代以来藏族最经典的歌曲,也成了家喻户晓的藏族女音乐人之一。

在拜访李毛加老师时,老师提到她收集藏区民间音乐已有好多年,但在采访过程中,许多高领民间艺人都会“埋怨”她来得太迟了,因为他们早已年老体衰记忆消退,已经无法清楚地表述关于音乐那些独特的感悟和经验,而那些唱腔和曲调,能想得起上句就已忘记了下句,老师说,每次遇到这样的场景,她都觉得很心痛。

“传统的民间艺术在慢慢地变化,但我感觉有的变化已经失去了根本,因为传统音乐的旋律就好比是民族音乐这棵大树的树根,而大树若没有树根的滋养和支撑,何以枝繁叶茂。但现在的许多年轻人,几乎没有这个意识,这或许也是许多年轻歌手最大的不足之处。但我们对传统音乐文化的执着不只是我们老一辈们的音乐理想,更是我们新一代对于本民族传统艺术文化传承的需要。”

拜访完久西草老师后,在回去的路上,我脑海中一直回想着老师说的这句话,当车子驶过一片无垠的牧场和几顶炊烟袅袅的帐篷时,我不由地哼起了小时候从磁带中听到的弹唱和牧歌,瞬间,我的内心有种从没有过的归属感。

在炉霍宗塔草原专访民间山歌传承人格杰降巴。

“人的一生应该力所能及地去做一些事,如果一个人终其一生,不能去做一件有意义和有价值的事,那么对于一个艺术工作者来说,就等于有艺无德有术无品。”

李毛加老师这句话,像一条无声的河流,在我耳边流淌了许多个日夜,想起德白老师那份隐形的终身成就奖,我觉得,我们藏民族的音乐,应该有一项专属艺术的奖,一项只属于传承和声音的荣誉之奖。

所以,在我拜访完卫藏、安多、康巴三大藏区的老艺术家之后,于年7月我开始筹备起了第一届“迷蕃音”致敬经典颁奖晚会。

第一届“迷蕃音”致敬经典颁奖晚会

第一篇章:仰望时代的成就

在完成第一届“迷蕃音”致敬经典颁奖晚会的策划之后,预算近五十万。记得当时有一位做生意的朋友知道我在筹备这样的一场晚会之后,一口气答应赞助四十万,让我有了更大的动力和信心去举办好这次晚会。

但到了会场布置及预定老艺术家机票酒店时,这位原本答应我要赞助四十万的朋友完全失去了音讯,无论通过什么方法都无法取得联系,当时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就差资金输入,可以说我当时几近奔溃,但就算彻夜未眠茶饭不思,要举办晚会的消息是无法收回的,所以只有尽快解决资金问题。

在迷蕃音的颁奖典礼上,我们终于如愿以偿为逝去的三位藏地老艺人颁发艺术人生奖分别为:雪康索朗达杰,尕藏智化,德白。

当我们真正需要帮助的时候,许多看似很支持我们的人,往往却是躲得最远的,但总是会有几位真朋友向我们伸出援助之手。昌都的巴孟尼地家庭基金会赞助了10万,玛曲的企业家三木旦赞助了八万,还有北京的一位企业家红果也赞助了1万,总共凑了十九万多后,我掏光了自己所有的积蓄,凑够了四十多万,及时地化解了资金危机。

晚会的前期准备,我和几位伙伴们付出了大量的精力和时间,尤其是许多老艺术家都上了年纪,所以从会场布置到老艺术家们的住行都需要精心安排。

首届迷蕃音颁奖晚会民间艺术家们集体照,这也是他们有生以来第一次集体亮相。

终于,于年9月19日上午,第一届迷蕃音专家团队交流会在成都娇子音乐厅SHESAYS西婵国际剧场顺利举办,当时应邀的藏区五省区20多名最具代表性的藏族传统艺术家们都按时出席了这场交流会。老艺术家们虽已高龄(50岁-90岁不等),但他们不惧路途跋涉前往成都支持和参加我们此次纯民间举办的迷蕃音交流会和晚会,让我们很感动。

土登老师现场表演《宗巴赞帽》

每一位艺术家在交流会中系统地介绍了他们各自所传承的藏族传统音乐学派,并强调传承和弘扬藏族传统音乐的重要性。这次也是历史上首届组织藏区各音乐学派的传承人和代表性的艺术家们聚集在一起,他们探讨了如何继承藏族传统音乐的脉络,指导了如何深入研究和探索藏族传统音乐学的发展历程和专业学科,并指出了进一步弘扬和发展藏族传统音乐的趋势。

上午的交流会结束之后,颁奖晚会在当天晚上拉开帷幕,而与所有的晚会有所不同的是,这场晚会更像是一场迟来的聚会,给藏区各知名传统艺术家都有个机会相聚在了同一个舞台上。

久西草老师和年近90多岁的欧米加参老师

“在场的所有老艺术家们我都认识,我从收音机上欣赏过他们的声音,在磁带上见过他们的照片,但在现实生活中,我却没有过这种机会跟他们见面,我跟他们拥抱和握手的时候,就感觉是一场梦,从没想过在我有生之年还有机会见到他们,我跟他们的相聚就像穿越到了上个年代,让我从心底里感动”,久西草老师在晚会现场眼闪泪光,比之前采访时的心情更为激动。

首届迷蕃音终生成就奖获得者藏族热巴传承人原中央歌舞团副团长欧米加参老师。

“能在我有生之年,再次获得藏族同胞的认可和尊重,感觉我一生对热巴舞的执着和守护都是值得的。”90岁高龄的欧米加参老师在举起奖杯的那刻,全场都在为他对民族艺术文化的奉献而鼓掌致敬。

与其说第一届“迷蕃音”为了致敬经典,开启传统艺术文化传承之门,不如说为老艺术家们完成了一个相聚同喜怀念青春的心愿,而完成老艺术家们心愿的同时,我们也看到了高原上这片歌舞的海洋有多宽广,再次想起扎西次仁老师的这句话“很多人说藏族是歌舞的海洋,那么,我们还有必要再去寻找更大的海洋吗?”

第一位中国籍格莱美音乐奖得主央金拉姆获得首届迷蕃音杰出贡献奖。

“迷蕃音”只属于藏地真正的艺术家们

目前,我仍然在拜访藏区各地的老艺人们,并在为刚成立不久的“迷蕃音藏族传统音乐传承与发展协会”的后期工作做准备,除此之外,也在力所能及地做一些公益方面的事。第一届“迷蕃音”致敬经典颁奖晚会对于我们藏区的老艺人们而言是完成了一个相聚和探讨传统音乐的小心愿,但这次晚会更是藏民族致以他们最崇高的敬意,而以致敬经典为主题的颁奖晚会对于我们藏区的年轻艺人们来说,或许会让他们更有动力和灵感去传承传统民族音乐,所以,目前我也着手准备第二届“迷蕃音”颁奖晚会的策划工作。

中国西藏唯一噶尔鲁传承人扎西次仁老师表演西藏宫廷舞。

或许你会向我质疑:是什么样的权利让我有资格举办这样的晚会去为艺术家们颁奖?

确实,我没有任何资格去为任何人颁奖,何况是名声赫赫的老艺术家,我更是没有与他们相提并论的资历,但那些创造时代经典之作的老艺术家们对民族传统音乐文化的贡献,远不止“迷蕃音”颁发的这些奖项,“迷蕃音”只是代表大多数同胞,让那些真正的民族艺术家们获得他们应有的荣誉。

来自拉萨的阿吉拉姆传承人安多感谢格杰白玛所做的一切,两人在舞台上互动的瞬间感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在快速的商业文化时代,‘迷蕃音’就如一股清流般,不仅为老艺术家们献上了最崇高的敬意,更为藏区年轻音乐人们起到了一个带头作用。‘迷蕃音’在传承和发展传统音乐方面已迈出了历史性的一步,同时,为民族音乐的保护和传承种下了一粒种子,我们相信在那么一天,‘迷蕃音’将盛开为一朵真正属于藏民族音乐的高原之花。”第一位中国籍格莱美音乐奖得主央金拉姆在参加晚会后给予“迷蕃音”这样的祝福和期望。

参加首届迷蕃音专家团队交流会的藏地代表性艺术家合影。

“保护传承和发扬传统民族音乐,不是一两个人就能完成的,这是每个人都应该承担和肩负的责任。”就如李毛加老师所述,让传统的民族音乐在历史的长河中久久传唱是我们每一位人的使命,所以,“迷蕃音”不属于我也不属于你,它只属于藏区真正的艺术家们。

首届迷蕃音专家团队交流会集体照,感恩每一个人。

目前,我正计划着出一张专属于传统音乐的专辑,同时,也在为第二届“迷蕃音”颁奖晚会做筹备工作,这次的晚会和专辑也都需要付出大量的精力去准备,尤其是资金的投入,所以,若您也愿意为传统音乐文化的保护传承和发扬贡献一份力量,我们希望能得到您的支持与帮助。

最后,感谢每一位“迷蕃音”台前幕后的工作人员,更感谢每一位支持和帮助为传承传统民族音乐文化事业付出心血的老艺人们。

迷蕃音第一篇章仰望时代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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